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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阅读看做是一种呼吸交换——读契诃夫小说《带小狗的女人》请输入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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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马右各


(刊首语:左马右各先生其实并不是我的作者,尽管我一直相信他早晚是。我在自然来稿中看见他的散文,被吸引,明知道送审不会有结果,但我坚持“这样的文字应该在我们的送审流程中经过一次,哪怕仅仅是经过一次。”昨天看到,他的中篇小说在《青年文学》头题刊发,特发他的读书笔记以示祝贺!也提醒各位,不要轻言放弃。)


 没有人会一口咬定《带小狗的女人》这篇小说是契诃夫最好的小说。但也不会轻易有人说这个短篇写得很差,狗屁不是。这是写作的玄关,或是说批评的学问。如果面对一个作品——想说话,说点还算真诚的话,就绕不过这种龃龉或尴尬。毕竟,一个人所能表达的只不过是一种看法而已。


而此刻,这一看法可能抵达的对象——是契诃夫。要牢记这一点。记住这一点,会避免惹上胡说八道的嫌疑。


这是一个爱情小说吗?与其这样说,还不如随便一点——把它说成是一个莫斯科新贵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古罗夫,在闲来无趣的时光中,猎艳或寻欢过程中的一次偶然或意外。俄国人的古怪名字一直是我阅读这个伟大民族文学的一点小小障碍。


这一障碍所导致的结果是,很多小说即便是读过多遍,仍无法准确记住小说主人公们的名字。就是这个小说,如果有人过后几天问,我很难保证能记住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因此,我常常怀疑文学史上那些不朽的外国小说人物形象是怎样传承下去的。毕竟这些人物的名字不如猪八戒、沙和尚这样的名字记忆起来,来得痛快。

当我无法给它准确定位时——那就暂且把它当做一个爱情小说来看待或是欣赏。何况,它的叙事已经触碰到爱情——这根琴弦。不过,契诃夫的表达,却一如既往不失他惯用的幽默、揶揄腔调。还有就是弥漫在小说叙事中犹如一个时代像墙面反潮般的慵散气息。

这种气息给人的感觉是,像似没有什么事物可以使小说家紧张起来。

其实一个小说家全身心地投入写作后,早已置身一种可疑的忘我状态。不是有很多小说家在津津乐道写作——的某一神圣时刻,犹如置身秘境,又似神灵附体。我猜想他们所说的这一时刻和世俗中人们惯见的神汉、巫婆像似,都是超出正常人可理解范围的事情。

伟大的契诃夫当然不会这样。他像把握呼吸一般,准确地把握着小说的叙事脉息。让它始终保持着一个迷人的节奏向着写作艺术无限可能的神秘域界延伸。这是天才小说家的禀赋。虽然生活在现实中的他一生都在遭受着肺痨的折磨,把能够正常呼吸当做珍贵的想象资源一般在生命中艰难、谨慎地使用。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写作。在他众多的小说中,透过故事表象,读者都能感觉到那种在文本内部洋溢着的如生命呼吸一般的健康节奏。就是《带小狗的女人》这个小说,亦是如此。

作家喜欢有生命力的事物。即便是那些渺小、丑陋的事物,也会因写作的洇染而生动起来。

作家喜欢有生命力的事物。即便是那些渺小、丑陋的事物,也会因写作的洇染而生动起来。

阅读过《带小狗的女人》这个小说,让我相信了一个事实,爱情会改变人的呼吸。当在雅尔塔疗养的古罗夫遇到安娜·谢尔盖耶芙娜之后,他的生活就像呼吸一般被奇妙地改变了。虽然他早已是一个资深的情场老手,在莫斯科有着家庭之外的众多艳事。

但遇到安娜,还是让他觉得内心某根隐秘的琴弦被轻轻拨动了。而他又是一个很看重行动的人。果真,他就行动起来。他很善于使用手段。在一个傍晚,他以接近安娜的小狗这种迂回方式,顺利地认识了她。

他们之间有了交谈,并持续扩展;继而在他们之间又有了看似偶然但实属经过策划的巧遇——这已经像是在约会了。这种约会,让他们很快就感到原本醒目存在的距离感和陌生感,轻易就消失了。也是在这时,情欲终以爱情的面目登场。

古罗夫克服掉胆怯和羞涩(如果他内心还有的话),像是还有虚无的阻碍,拥抱和亲吻安娜了。嘴唇带来让人迷情的时间。时机一到,古罗夫就在安娜耳边小声说,“我们到你的旅馆去吧……”这样的声音是不能拒绝的调情。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回到安娜的旅馆包房相互倾诉彼此需要的“爱情”了。

在契诃夫的时代,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情——准确地说该是情欲的描写,还很内敛与抒情。但也不乏引人联想的暧昧。这是写作的时代趣味。

古罗夫富有、基本还算帅气,又久经情场,他要向目标进攻,怎么会遭到抵抗和拒绝呢?看看莫斯科的女人是怎样评价他的,“他的相貌、他的性格、他的全身心都具有一种迷人的、不可捉摸的东西,使得女人们对他发生好感,吸引她们。”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爱情“杀手”。

何况安娜又是个对爱情充满幻想、还像似保持着中学生一般热情的女人。何况安娜对她的婚姻有着清楚地判断——它看似般配,却不幸福。何况安娜还在小说中这样评价她的丈夫,“我丈夫也许是个诚实的好人,可是要知道,他是个奴才!”这话语说得多么巧妙,既不失贵妇的贤淑身份,又富有暗示和玄机。

显然,古洛夫并不想知道这些。他把这样一次事件——在内心,是看做艳遇来处理的。他以为回到莫斯科后,会很快忘掉安娜——和她带来的一切。他自己也这样认为,“再过上个把月,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在他的记忆中就会被一层浓雾覆盖”。

很多艳遇的结局不就是这样的吗?那时,他会重新自由呼吸。莫斯科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空,一直在给他提供洁净、冷凝的新鲜空气。但事实并不如人所愿。回到莫斯科的古罗夫,在经过无数无聊的白天和充斥着“狂赌,吃喝,酗酒”的夜晚后,仍无法忘却安娜·谢尔盖耶芙娜。这个女人“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他到处走,一步也不放松”。

这对于古洛夫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失败。他怎么可能如此持久地陷入到对一个女人的虚无热恋中呢?在情场上,他从来不是个失败者。

但他确实在经受着这看来“像似爱情”的折磨。无法忍受“思念”的古罗夫去了安娜居住的城市,带着要找回点什么的决心。我想,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去找回丢失的爱情和记忆,他只是想让自己通过这样一次具有象征意味的旅行——去证明他不是一个失败者。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回到以往的生活轨道上去,重获呼吸和生命的自由。

但小说的叙事在反向发生,并给出一个不容置疑的假象,像似他们之间真正有了“爱情”。并深陷爱情的陷阱。

有一刻,我也这样想。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可我不是作家。小说的叙事文本有力地回击了——我的想法,以及我对一种想法的自否。古罗夫和安娜之间真的像似存在着爱情。他们在莫斯科频繁见面。而这种见面——分离——又见面的过程,无疑就是一种在真切经历爱情的折磨。古罗夫深刻地感觉到了它。面对这样的困境,“‘应该怎样做?应该怎样做呢?’他问,抱住头,‘应该怎样做呢?’”

古罗夫没有得到回答。

而作家却对他们寄予了无限同情,在小说结尾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关于这件事,“两个人心里都明白:离着结束还很远很远,那最复杂、最艰难的道路现在才刚刚开始。”作家总是小说叙事命运的操盘手。这是不被剥夺的权力。这个小说在当止处,带着悬念像到站的火车一样停了下来。

但它带来的想象冲力却如惯性使然继续向前推动阅读。

每一个阅读者在此刻都会怀着遗憾与贪心,希望奇迹发生。在那些布满书页内部的空白中,都有启示一般的神谕——来指引下一步的可能发生。如果允许,读者并不怕越俎代庖,来继续完成在最值得想象的地方发生中断的写作,以此让阅读延续。

这无疑是在写作者和阅读者之间存在的一个秘密场域。当然也可以想象一下——犹如呼吸交换。

那么基于此种观点,把阅读看做是一种呼吸交换也是成立的。

那这篇文章也无疑找到了立据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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